【他是个真炮哥】二十
二十
陆痕新找的工作的也有了着落，在商业区的健身房，一周两天假。这两天假中，或是回家拿自己的东西、或是去其他地方的博物馆。总之闲暇时候陆痕也不清闲，两个人就算住到了一起，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。
唐堂翻陆痕写的故事，一个U盘，屯了很多奇怪的东西。陆痕小时候写的东西颇有古意，唐堂读起来，好像在读文言文。后来慢慢的语句平顺了很多，也开始向西方小说的风格靠拢。
那位誓作把自己看成刀锋一样的人，唐。经历了不快乐的童年，终于遇见了真实的爱情。爱情拯救了他，他逐渐走向幸福。而唐的朋友陆，本有足够的优势和天赋，却在贪心和信仰中犹豫不决，最终孤独的回大漠。
两位好朋友各自回到了各自应该在的位置，再也没有见面。
残忍又不稀奇的故事，唐堂几乎一下子能够想到很多类似的，比如《绝代双骄》，比如《还珠格格》。
那个U盘里还有一篇故事，叫做《一场谋杀》。
唐堂打开看，角色仍旧是唐和陆。
或许是同样的两个人，或许不是。
两个在一起的时候，如果没有做事。那么除了固定的“游戏”，和陆痕的“故事”，实在不会说其他的话。唐堂有目的引陆痕说话，于是提到这个，问为什么陆痕的故事都不写角色的名字。
“我小时候会以为自己写的人是真的。”对此，陆痕躺在唐堂的臂弯里，看着手机头也不抬的解释。
“你在看什么？”陆痕会看的花样比阎鹤东多太多，五花八门什么都有，唐堂总是会被他在看的东西吸引。
“随便看看。”
“对了，为什么没有给角色名字？你还是没有说。”
“嗯……说多了你会怕我。”
“这不公平，你就是在骗我对你说‘我不怕’。你应该先说事情，再说我怕不怕，你这样说，我不管怕不怕都一定想听了。”
陆痕显然没有想到唐堂的这个回答，“嗤”的笑了一下，熄灭了手机的屏幕，笑嘻嘻的搂着唐堂的脖子亲了一口。
“爱说实话的小朋友。小时候得罪过多少人？”
“诚实、善良、勇敢、忠诚、机敏是优秀品格，可以有幸福的结局。”
“哈！”陆痕被逗得哈哈一笑，唐堂却不满了。
看起来他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，他有些懊悔，又有些懊恼。阎鹤东可以因为知道他的身份而对之习以为常，但是陆痕不知情。
唐堂自然心里不开心，但是没有表露。
陆痕敛了笑容，因为他惊讶的发现唐堂不是在说笑。
“你真的这样想？”陆痕问。
“嗯。”
“居然遇见这样的你。”陆痕被触动了，搂着他的脖子轻轻的低下头去吻他。
很温柔的吻，与陆痕“索吻”时的感受不同。唐堂有那么一刻觉得，抛去陆痕那些飘在天上、他不理解的情话，这个吻真的能够感受到陆痕对他的情与欲。
深深地吻，陆痕的手摸着唐堂的胸膛，腰侧，背后。
唐堂开始发抖。
亲密的动作没有少做过，但是他去抚摸陆痕，和陆痕抚摸他完全不同。从陆痕问他“想不想试试我的本事”开始，唐堂会对这些暗示格外不安。
“你在发抖。”陆痕顺着他的背，像安抚婴儿一样：“你怕我？”
唐堂摇头，想说话，但是说不出口。
说什么？
——“不要轻易地改变习惯，我怕重新适应新事物，我怕做不好。”
这句话很好。唐堂想要说出来，可是牙齿都在打颤，他只能微微的喘气，他很不安。
他像是预感到了危险一般，在陆痕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，他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这样的不安。
“你真是一个可爱，率真，纯洁又美好的人。”陆痕仍是温柔地吻他，安慰他：“美好的不像这个世界的人。”
这就是那个危险。
唐堂几乎要把秘密脱口而出。
“你不可以每遇见一个人都告诉他你的秘密，只要你说出口，秘密就不会再是秘密。他们会用你想不到的方式伤害你，这个世界很可怕。”这是阎鹤东对唐堂说的。
“我真的不想骗他。”唐堂这样回。
“唐堂，隐瞒不是欺骗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。他也没有告诉你所有的事情，是不是？”
这是唐烟烟说的。
没有人该无条件的对另一个人好，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生活做打算。
除了父母对孩子。
就在唐堂搬出去不久，唐烟烟怀孕了。阎鹤东和唐烟烟真心地为孩子策划着，只希望他有个快乐和幸福的童年。
也就是说，此世界还有一个能够全心全意对他好的人。父母与孩子之间……血脉的联系，这是唐堂永远都无法拥有的。
“你真的觉得，”唐堂发着抖，艰难的问，“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？”
“当然不，我只是希望你是另一个世界来的。我以为没有人会二十岁了还这样的干净、美好，你很漂亮，漂亮得像沙漠上的湖泊，一颗透明的琥珀。”
陆痕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唐堂的背，唐堂终于安定下来了。
“会很疼吗？”定下心神之后，唐堂问陆痕。
“什么？”
“会不会腰很痛？小说里都这样写。”
“你在怕这个？”陆痕又笑了，唐堂总是容易惹陆痕笑：“不急的，等你准备好，我们时间还很多。你不愿意，我们可以一直不变。”
一丝希望。唐堂于是问道：“一直不变？一直是多久？”
“就是直到我们分开。”
“那我们多久分开？我和小花他们不过三年就分开了，我和你多久分开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唐堂。但是……”
陆痕停了下来，又说了一句“我爱你”。唐堂喜欢这三个字，那是多么美又短促的一句话。
“我不知道我们多久分开，但我希望是永远，我希望。”陆痕说完又去吻他，带着克制。陆痕总是在压抑着些什么，唐堂又有点喜欢这样的压制。
不管那是什么，一定是因为他爱着唐堂。
“你为什么不给角色取名字？”
不想让陆痕就此沉默，于是唐堂还有引陆痕说话的“任务道具”。
“我写的故事主角，有一个和我是一个姓，有一个和我的名字读音差不多。因为我知道的字太少啦，又分不清，所以总觉得他们是真的。”陆痕说，“那个时候，我对着墙壁不停的说话、不停地说话。有时候分不清什么是自己写的，什么是真的。情绪总是失控，会吓到别人。”
唐堂无法想象，只是聆听。
“后来呢？陆痕。你为什么把他们的名字抹掉了？”
“因为我遇见陆叔叔，他把我带走一起住了一年，我就好多了。他带我去钓鱼、去踏青、去图书馆。他给我看很多不一样又好像一样的故事，在我发疯的时候抱着我……他说我只需要写故事，不必非要写人的名字。只要把事情写清楚就可以了，他逼我这样，我不写名字之后，就真的好了。”
“一年？你去哪里了？”
“嗯……很漂亮的地方。有草地，有透明的窗户，有床。然后有书。到处都是白色的。”
唐堂没有话再询问了，陆痕已经和他说了很多话，他已经心满意足了。
倒是陆痕，显得有些怅然，他叫唐堂去吻他。
唐堂顺从他的话，陆痕搂着他说：“其实我不该说的那么模糊？我是不是应该求爱的时候就告诉你？你认为人的过去重要吗？”
唐堂摇头：“不重要，重要的是现在。”
陆痕没有说话。
唐堂又说：“The past is in the past.”
“好，Let it go！”陆痕笑了，“我还想说无数遍——我爱你。”
“我也爱你。”
后几天工作日，唐堂每天去接陆痕。两个人一起吃过饭回去，陆痕喜欢走路。唐堂没有健身卡，所以进不去。楼下有个咖啡店，唐堂进门会径直走到柜台去，领取陆痕每天为他买的一个奶油蛋糕。
等待的时候，唐堂会阅读存在手机里的《一场谋杀》。
曾是杀手的他，到了一个小小的、无辜的、十岁的男孩面前。
“我知道你是无辜的，可是刀下只有无辜的人，没有任何人该死，你能明白吗？”
曾是杀手的他，淌过流向月亮的、由星辰组成的，可以穿过时间与生死的长河。他无暇被宇宙中绚烂的美丽吸引，因为他就是那样的男人，心中有一件事情的时候，不会被其他的因素影响。
唐要完成一个承诺，即使在他死后。因为，在他活着的时候，没有不能完成的承诺。这是他第一个没有完成的承诺，但是他会在几千年后的现在去完成。
他曾经对他说：“明父看不到的地方，我会试着爱一爱你。”
他跨过长河，找到了自诩与天地共存的众神也与世长逝的失落之地。在这里，没有神能够显灵，可能就算是神，也终于死去。人们能够去到月亮，可月亮看起来风尘仆仆，在几千年的争斗下，保留光辉的只有太阳。
在这个终于没有明父的时代，看上去每个人的生活都丰富多彩，其实灵魂却寂寞得不比寻常。
唐不在意，因为他并不是某个信徒。这个内心温柔、坚定、又固执的杀手来到此地，只是为了杀一个小小的、无辜的、十岁的男孩。
唐不一定不喜欢自己要杀的人。他喜欢太多人，活着的时候，总是流着泪、哽咽着，就算内心感到一万柄尖刺穿过，也会毫不犹豫的挥刀。如今他来了，周遭的景象不会让唐感到无所适从，他走了几千年，只为朋友的灵魂。
那个孩子是那样的善良、温柔。他是被神明选中的，他也踏入了同样的河流。
“明天我自己回来吧，不用来接我。”今日回去时，陆痕对唐堂说：“我上次一起吃饭的朋友要来这里找我一起磨一下跳舞的动作，应该要很久的时间。”
唐堂愣了一下，答应下来。
陆痕从没和他说过自己会跳舞，这让他有一些失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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